秦淮春秋

第一缕曙光

    “千门万户曈曈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新的春节来到了！

    春节前，偶读作家冯骥才的博文，谈到过春节须做的事，总作八件，无非祭祖、下乡、逛市等项，倒也平实。我不由想起自己过年的事，实在这些年近乎淡薄了，但每逢年跟前还是多少能记起些的。

    最难忘的就是新春第一缕曙光了。

    儿时，就听大人讲，春节黎明那第一缕曙光是最最要紧的，那是天赐一年中最圣洁的光；在曙光来临前，要用心去捕捉。

    过去，家乡的冬天，窗户是用纸糊的。因此，每逢大年三十贴对联时，也要用红窗纸将窗户纸换下，再贴上挂福。

   年夜要守岁的。家乡守岁时是一边烤火，一边嗑瓜子聊天。解放前的风俗还有跑天地等，解放后破“四旧”破掉了。

    小孩子是熬不了夜的。一则南方天气冷，又没有炕头之类的取暖设施；二则大人又担心小孩口无遮拦，说出不吉利的话来，带来一年的晦气。小孩好瞌睡，大人又嫌烦，正好睡觉。

   “新年到，真热闹，姑娘要花，小子要炮。”是儿时过年必唱的歌儿。因为想着放炮，觉是总也睡不踏实。大人说，透过窗户看到第一缕曙光放炮最好，来年会行好运。而捕捉曙光主要是看窗户纸，窗户纸有些发亮，就是年来了，就要开门放鞭炮。因此，睡醒一觉，就再也不会睡着了。在夜间，静静地躺在床上，睁大眼睛看着窗户，听着越来越多渐行渐近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，急切地盼望着第一缕曙光早些到来。终于等到了那一丝光亮从窗前拂过，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激动。赶紧穿好母亲头一天晚上准备好的新衣，举起父亲龙盘蛇缠在纤长竹杆上的鞭炮，抽开门拴，开了大门，亦步亦趋，渐举渐高燃放着鞭炮，直到举至头前上方，将鞭炮绕着头顶旋转一圈放完。这时的心里定会有难以言表的虔诚！如果说，起床晚了或鞭炮提前放完了，心里又会留下些许遗憾，但很快就会被浓厚的节日气氛冲淡。放完鞭炮还要到菜园对着东方磕头，祈祷财神爷降财。祈祷之后，还要在菜园的四角放些散炮。

    放完散炮，回到屋内烤“财火”。烤火的材料多是木柴、玉米芯和芝麻杆，是年前就精心准备的。木柴燃烧时间长，玉米芯和芝麻杆都是吉祥物，喻示着来年金玉满堂，节节高升，兴旺发达。烤一会火，差不多天就大亮了。

    这时，家族拜年的人就接二连三地来了。进入堂屋之后，正当门会放一长条凳。长辈端坐长凳上，磕头就开始了。晚辈自动排成一行，给长辈分别磕头。这时长辈们总会用手搀起，说：“发财!”

   行完磕头礼后，按长幼次序坐上八仙桌，开始吃早茶。早茶一般是家乡制作的米糕，雪花形状，米糕中间还涂着红色。米糕用开水泡上后，再在锅里蒸上数分钟，放上白糖。真是色香味俱全!吃毕早茶，除了自家人外，其他的家族人就回去了。

    约过半个时辰开始吃年饭。饭是在堂屋里吃的。这时，母亲就会将煮好的水饺或手搓的汤圆端上桌来。还有蘸酱和糖。最少不了的是鲤鱼，年三十就做好了，初一品尝，确实是年年有鱼年年余！